“阿歧——”项歧越走越快,眼见着自己要跟不上了,阎思弦索性一个伸臂拦在他身前。
项歧刹住脚步。他现在甚至开始后悔之前为什么要丢下那颗还春丹——就该让这个蠢货死在魔修的手下。
“项道友。”他打断道。
阎思弦被喝住了。
项歧按下拦在身前的手,盯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:“请叫我项道友。”
“阎道友,我们不熟。”
“我……”阎思弦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,想要辩解,喉咙却仿佛被一团棉花塞住了。
她强撑起一个微笑,忽略心底的委屈,努力给自己加油打气。
阿歧只是有点冷淡而已,他只是不习惯别人那么亲密地叫他,他人很好的……
是我太烦人了……
阎思弦还沉浸在怎样才不惹项歧厌烦的思绪里,全然没注意到场内忽然噤了声,所有人都望向高台上原本空着的那个座位。
合欢宗那位终于来了。
江回雪直接折迭了空间,从深山里带着项不佞一步跨越到了道法交流大会上。
神识扫过高台上被簇拥着的那个空位时,她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。
茵毯就地,风襟薄紫,宽可五人余的八棱荷木椅——不如说是榻上垫了鸾羽金丝雕绣软垫,各色灵果灵食盛在几案的琉璃盏中,触手可及。
若不是顾及到江回雪对生人的不喜,这些修仙世家怕是还要派上八个奴婢在帐中打扇侍候。
真是多少年也改不了的老样子。
江回雪意兴阑珊地瞟了一眼,便一挥手,带着项不佞一起在帐中坐下。
两人来得悄无声息。
项不佞被指使着剥葡萄皮时,八大家主才惶然惊觉身边突然多了人。项时最先反应过来,向江回雪行了一礼,其他几位家主纷纷跟着起身。
“江前辈。”
交杂的声音中有一个不太和谐的“江道友”,江回雪闻声望去,是徐家的家主。
徐家主虽是渡劫后期,低江回雪一个小境界。但他已经六千余岁了,快到大限之年,轻易不会出关。他拉不下脸称她“前辈”,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
江回雪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权作回应,大庭广众之下将项不佞勾至近前,捏住他的耳垂碾了碾。
“真不坐?”
项不佞也不害臊,这些言行都证明她是在意他的。他心满意足地捉过江回雪的手啵了一口,又将剥好的葡萄送至她唇边。
“我站你旁边就行。”毕竟是弟子,还是不好和家主们平起平坐。
见那两片温唇将濡湿软弹的果肉含进去,项不佞又起了坏心,俯身下来跟江回雪咬耳朵。
“不过,回去之后我要……”
“你以为这样说就没人听得见?”江回雪眼波流转,瞟了他一眼。
在座的都是一方大能,他这点不设禁制的耳语,跟公开外放也没什么区别了。
项不佞挑眉轻哼了一声,显然就是故意的。
就算不能和她亲密地坐在一起,他也要从其他地方找回宣示权。
这几天项不佞缠得格外厉害,几乎不让她下床榻。然而却一改以往的热情主动,冷着一张脸挺腰抬胯,闷头不语,怎么亲他都爱搭不理的。
不用猜就知道项不佞在哪听到了她之前那几个道侣,又醋上了。
江回雪觉得有趣,又开始逗生闷气的小孩,各种花样都使上了,情话说了一箩筐又一箩筐。
最后人是不气了,但床事上却越发变本加厉。以至于双修太多次,竟然压不住境界直接突破了金丹。两人中途才来道法交流大会,就是这个缘故。
江回雪勾勾手指,让他偏过头来。
项不佞不解地凑过去。
鼻尖猛地被咬了一口,他下意识身子后仰,双肩紧绷,捂着鼻子,难以置信地望着笑盈盈的江回雪。
“你?”
“嗯,你什么?”
江回雪一手托着下巴,手指在颊轻敲,满眼促狭地欣赏着他的窘态。
项不佞怔怔地望着她,仿佛被她眼中的笑意感染了,一点点松懈下来,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。
这些都不是假的。
他捉过她的手,盯着手指一根根嵌入,直至与她十指相扣,如藤蔓般指节交缠,微不可察地呢喃了一句:“我很乖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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