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心思，别说你在这里跪五个时辰，即便在这里跪三天三夜……也无济于事。”
沈净心知肚明，他说的是实话。
沈净盯着眼前雨水在青石板的坑坑洼洼里溅出来的无数水涟，胸腔里压抑着的情绪翻涌咆哮着，就要冲出理智的牢笼。
他想着死去的母亲，想着被流放的父亲，想着被牵连了无妄之灾的朱氏，想着身边这个认识了还没有两年的朋友。
生老病死，爱别离、怨憎会、求不得……人世间有七苦，他几乎样样都沾。
他明明只活了短短十几年，却好像已经在红尘里度过了无数春秋。
所有人都说他错了，他也好像确实错了。
可他偏要犟着，冷声反问：“所以呢？”
“你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，你什么都知道，什么都清楚……可我沈家抄家的时候你在哪？我父亲被流放的时候你在哪？”
他冷眼看着顾清稜，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刻薄无比：
“你何必在这种时候假惺惺地给我递伞，假惺惺地告诉我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，等一会儿你是不是还要假惺惺地安慰我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也很好？”
顾清稜愣了一下，握伞的手紧了紧。
“沈净……”
“即便是神，也插手不了人间事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来到人间？为什么要和我成为朋友？”沈净冷冰冰地反问回去，“是为了看我丧家之犬的姿态吗？是为了看凡人多么渺小无能吗？”
顾清稜抿了抿唇：“……我没有。”
沉默的气氛在蔓延。
长达半刻钟的寂静之后，沈净终于闭了闭眼：“对不起。”
顾清稜：“……什么？”
沈净的声音充满疲惫：“是我太冲动，把气撒在了你头上。不用管我了，你走吧。”
顾清稜默然片刻，突然说：“如果你想平反……也并非没有办法。”
沈净顿了顿，仰头看他。
顾清稜半蹲下来，伸手似乎想拉他一把，可最后还是停在了半空——“从头做起。”
“去追求更大的功名，一步一步，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。”
十九岁的少年身形已经坚毅挺拔，他跪在雨中沉默了许久，像是终于放弃了什么，又重新握住了什么。
“顾清稜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会帮我吗？”
“……不会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说过，我不能插手凡间事。”
顾清稜盯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：
“可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。”
对视片刻，眼前人突然笑出了声。
他先是轻笑，再是大笑，然后是狂笑，他仰着头，任由身体往后倒下去，最后将整张脸都暴露在漫天瓢泼的雨水下。
雨滴打在他脸上，顺着眼角向鬓角的方向滑落，一时竟分不清这究竟是雨还是泪。
他走的这条路，也许注定要逆光而行。
可有一个人说，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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