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船只依然在湖面上摇摇晃晃,连带着两旁阁楼的灯笼,都瞧得眼花起来。
躺在船上,正好能瞧见献州上空,这一轮大月盘,星河迢迢,澄江像一条白练铺开,暗红酒旗招展,飘着彩带的小舟,在水天相接的地方,一片乌云中渐渐淡去。炉子上咕噜噜煮着,新鲜打捞上来的鲈鱼,雪白的鱼肉翻滚,香气四溢。
玉察却没有一点儿胃口,她很少出门,不比游澜京自小在外游历,雪山、大漠、深山野林……他哪里都去过了,而玉察踏出的最远的地方,便是北狩猎场。
花舟随波颠荡了几下,她又在上头看书,阖上书页,便觉得头有些晕了,身子酸软,沉沉地靠在绣枕上。
花舟有二层阁楼,玉察喜欢清净,便睡在二楼最里边的一间,这里头,隔绝了夜市熙熙攘攘的欢笑声。
她睡得不安稳极了,头还是晕晕乎乎,梦中,身子好像一脚踏空,失了平衡,坠落下去,跌进深水里,一直沉一直沉,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,令她的手慌张地一伸,抓住了什么,是一角白色衣袍,柔软又安心。
“公主,你怎么了?”
游澜京坐在床榻边,静静望着少女,他拿来一方绣了兰草的帕子,在铜盆中濡湿了一角,雪白的手指握着帕子,一点点擦拭着少女的额头。
他的手指在灯火照映下,越发雪白,骨节分明,指腹与掌心,洇出温润的桃花红。
他生平最恨自己的贱籍出身,向来目中无人,肆意凌驾他人之上,却十分喜欢伺候公主。
忽然,玉察抓住了他的手,她想睁开眼,却觉得胸闷气堵,像有块石头紧紧压着,憋得喘不过气,脸蛋也涨得红霞一片。
“我头晕,有些难受……”玉察迷迷糊糊地说。
游澜京知道,她这是累病了,马车日夜赶路,一下来,便坐上船,她身子娇贵,不曾出过远门,自然承受不住。
可是,她这样主动地抱着他的手,留恋他,依偎他,游澜京的身形一滞,墨发旁,睫毛投下一片阴影,眼眸中的情绪,辨别不清。
游澜京只觉得自己的那只手臂,在她怀里,接触着温热的身躯,少女身着一件单薄里衣,他甚至可以感觉到……触感,形状。
一时间,竟然有一滴汗珠,从他的下巴打落,不自觉喉头微动。
“在船上,是会晕些,微臣一会儿命人给你熬药。”
他的另一只手伸过,玉察抱在自己怀里,一面继续用帕子替她擦拭,凉凉的,可以让人清醒些。
帕子上,有水珠颤落下来,从少女的脸颊,“啪”地一声打在锁骨上,又缓缓流落下衣襟里头。
她的皮肤泛起嫣红,落在面色冷峻的男人眼里,是触目惊心的火焰,皲裂的地表下,熔岩喷薄欲出。
游澜京想起往年,每年宫宴回来,都要在一个人在书房提笔练字,到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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