肠寸断。
这会儿看她情绪不佳,也大致猜到了缘由,放低了声音:“想起我母亲了?”
秦晚晚抿着唇不语,脸上泪水擦干,只有眼角洇湿透着薄红,显得莫名脆弱。
梁惊淮看得心软的不行,气闷的挽起衣袖和裤脚就下水去:“等着!我给你摘茭白。”
秦晚晚悲从中来哭了一场,还没从情绪里出来,就见梁惊淮躬身去拔茭白,倒是成功了,只是下一刻连人带手里的茭白一屁股坐进了水里。
可怜他一身贵重的衣袍,看起来还是崭新的样子,此刻却尽是污泥。
娇生惯养的小郡王从来没这么狼狈过,在岸边看热闹的乘风看着这惨不忍睹的一幕,为了维护主子的体面,没有去帮忙。
秦晚晚倏地笑起来,低沉的情绪瞬间不翼而飞。
梁惊淮黑着脸爬起来,把茭白往地上一扔,甩手不干了。
最后还是围观的乘风去摘了一篮子茭白,处理干净拿给秦晚晚。
梁惊淮回房换了衣裳,一瘸一拐的出来,正想为自己不幸出丑找说辞,便看到坐在廊下吃茭白的少女。
茭白鲜嫩,她咬了一大口,腮帮挤得鼓鼓的。
手边还有一个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,里头插着几支盛放的莲花,显然是她的手笔。
他清了清嗓子,负手踱步过去:“在干嘛呢,偷我的花瓶?”
秦晚晚笑起来:“方才乘风摘茭白,我顺带让他折了几支睡莲,插在这花瓶里正好。好看吗?”
乘风是他的贴身侍卫,四年前太后接他入宫,安排在身边保护自己的。
乘风很厉害,能文能武,洗衣做饭都不在话下,只是太过能干,就愈发显得他这个主子无能。
梁惊淮还得维持风度体面,忍住没有发作,在她旁边坐下,拿了一个茭白泄愤似的咬了口。
看到她还有些发红的眼角,他还是下意识的想安慰她:“小小年纪,别那么多愁善感。”
秦晚晚斜眼看他,不满反驳:“你方才还叫我姐姐呢!”
“一时口快。你什么时候听我叫过你姐姐?”母亲说当年他牙牙学语的时候,从来不叫秦晚晚姐姐,无论怎么教,他都只喊她‘晚晚、晚晚’。
小时候是不服气,明明自己该是哥哥,却被她抢了先。后来少年悸动、情窦初开,更加不能单纯的把她当成姐姐看。
在他心里,她也从来不是姐姐。
秦晚晚回头去看他,少年眉目如画,俊美无双。前不久还觉得他满身稚气,怎么现在看,却稳重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呢?
“阿稚,你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。”
阿稚是他的乳名,出生时太后取的,这世上敢这么叫他的,除了太后和皇帝,便只剩她了。秦晚晚这样叫他,总让他忍不住幻想他们拥有亲密无间的关系。
梁惊淮心头涌上一股炙热,忍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,轻笑道:“我长大了,只有你总把我当成小孩子。”
秦晚晚不置可否,他抬眸看她:“晚晚,你喜欢长襄吗?”
眼前人一怔,鸦羽似的眼睫猛地颤了颤:“什么?”
她心头一片慌乱,完全没料到梁惊淮会问这个问题。
他为什么知道她喜欢叶筠?她从来不曾宣之于口的感情,连青阙都没透露过,他是怎么知道的?
可是片刻的惊慌后,秦晚晚还是冷静了下来。
喜欢一个人,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她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心事,却不想瞒着梁惊淮。
他们一起长大,他多了解自己,说不定什么时候看出来也不一定。
他叹气:“算了,你别回答了,我都知道。”
梁惊淮完全觉得自己是自讨苦吃,明明已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,何苦还要问出这句话。
她多喜欢叶筠,他又不是不知道。
他没见过那么傻的姑娘,一腔热情毫无保留的付出,他曾经夸过冷静淡然的人,陷入爱情中,便看不清对方逢场作戏的温柔。
最后落了那样悲惨的下场。
今日他进宫看望太后,老人家便提及了叶筠的亲事,说楚王夫妇属意秦御史家的三姑娘,想要为儿子说亲。
梁惊淮重活一世,知道楚王打的什么算盘,也不希望他如愿。
他错过一次,致使秦晚晚死在面前,已经痛不欲生。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改变结局,便不会袖手旁观,再经历一样的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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